利用

早晨，光线从窗户透进来，听到门铃声后，叶南思就迷迷糊糊地坐起来。
  翻身想要下床的时候，却感觉自己这床有点奇怪，有点硬，有点热，跟一座小山似的。
  她睁了睁眼，眯成缝将眼前的“小山”看了个真切。
  一张男人的脸，近在咫尺。
  杭千牧为什么会在她床上？
  叶南思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，她本来想爬下床的，却因为遇到了障碍物，所以此时整个人是趴在他身上的。
  叶南思觉得，只要自己动作够轻，他就察觉不了。
  她屏住呼吸，正要从他身上翻下去，但是此时房门传来了滴房卡的声音，应该是王乐乐按了门铃没人开，自己滴了房卡进来。
  叶南思莫名心虚，刚要翻身到一边，但是腰后却忽然多了一只手，将她摁住了。
  于是王乐乐进门就是看到这么一幅场景：叶南思趴在男人身上，男人的手亲昵地揽着她，大清早的，看起来就更加暧昧了。
  “我……草……”
  王乐乐猛地甩上门，但是却忘了把自己也给甩出去，而让自己置于一种更加尴尬的境地。
  “……”她低着头放下早餐，才又飞快地打开门出去，这回关门的声音小了很多。
  房间里，叶南思回过神来时，一张脸都红透了。
  杭千牧刚醒，眉头微微夹紧，一双黑眸迸射着冷厉的光线，只是见了叶南思那张娇红的脸红，才又敛去几分犀利。
  他收回刚才下意识搂在她腰间的手，撑着底下的床起身。
  身上的女孩没多少重量，也随着他的身躯起来，不过下一瞬她又受惊了一般从他身上弹开，缩到了床的另一边，还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。
  一气呵成的，防狼一样的动作，让杭千牧掀了一下嘴角，嗓音带着难明的意味，“昨晚还死死拽着我，现在躲什么？不觉得晚了？”
  “昨晚我发病了……”叶南思脑子还一片混沌，想到刚才的画面还觉得挺丢人的。
  杭千牧的嗓音慵懒中带了点危险，“所以，你是在利用我。”
  “嗯？”叶南思愣了一下。
  杭千牧长手长腿坐在床边，显得这张床更小了，他侧头看了一眼回来。
  “你过来。”
  叶南思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挪着屁股跪坐在他身后侧。
  他微微探身回来，低了低头，似乎要跟她说悄悄话的架势。
  叶南思没有躲开。
  “你没有心脏病史，但是会心痛，需要碰触我，对么？”
  那缓慢磁性的嗓音最后微微停顿了一下，后面两个字几乎是对着她耳朵吹进来的，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软。
  她咬着唇不说话，但是摇了摇头。
  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。
  要不然，她总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又变得弱势了一分。
  杭千牧轻挑眉，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  如果是以前，他是不可能会相信这种怪事的，但是他自己身上就有怪事发生，现在也不得不相信了。
  下一瞬，他的神色又兀地阴沉了几分，犹如实质的目光刮在叶南思脸上，“你在利用我给你当药呢？”
  叶南思小嘴抿成一条粉色的线，“……”
  默认了。
  杭千牧继续黑脸：“给我发晚安信息，是在完成任务式地跟我保持联络。”
  叶南思：“……”要不然呢？
  杭千牧手掌发痒，有种想要掐断女孩那纤细的脖子的冲动。
  “很好，叶南思。”杭千牧起身，冷冷掀唇。
  “可是……你也可以让我陪你睡觉啊。”叶南思抬头看着他的背影，有些无措，他这样……怎么感觉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？
  她和他之间，本来就只有交易的关系啊。
  叶南思的小叔是玩艺术的，为人却很骚包，她自小受他熏陶，对待男女之间那点事看得很开，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一场□□上的狂欢。
  从叶南思的角度来看，杭千牧是所有想睡她的人里面，身体硬件和颜值优势最高的。
  但是杭千牧跟一般人不一样，身份地位也比较复杂，她一开始是想要避而远之的。
  她想要《诱饵》女一号，但是这还不足以动摇她这个决心，不过那天晚上在会所，她意识到他本身对她的疗愈，所以她才答应跟了他。
  他可以不给她任何东西，只要在她犯病的时候，他出现就好了。
  而且一想起那些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梦，她就觉得，他这种身高腿长低音炮可能正是她心底喜欢的那款，她或许应该接纳一下，而不是避开。
  谁知道杭千牧听了这话，背影却更加僵硬了。
  ——
  杭千牧走后，叶南思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，感觉自己脑子一团乱。
  王乐乐很快进来了，一脸欲言又止。
  其实她没看清楚床上的人是谁，但是能猜到。
  叶南思不是那种会主动满足别人好奇心的人，所以王乐乐不想憋死的话，只能主动去问，“南思，你和杭总，发展到什么地步了？”
  叶南思正咬着吸管，喝着豆浆，听着她这么一问，侧眸看了过来，“乐乐，我觉得他有点奇怪。”
  “哪儿奇怪了？”王乐乐顺着问。
  “他的存在就很奇怪。”为什么碰了他，她就会什么事儿都没了？
  “……你这让我怎么接话？”
  叶南思蔫蔫垂下头，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，抿着习惯的小嘴水嫩殷红。
  王乐乐看着心尖打颤，我滴个乖乖，这小模样怪不得霸总也栽了啊……
  没一会儿，叶南思又看向王乐乐，“我惹他生气了，你说《诱饵》的女一号他还让我去试镜吗？”
  昨天肖恩才说了剧组让她去试镜的事。
  刚才她应该问清楚杭千牧的。
  她喜欢把一切都划拉清楚，但是杭千牧……有点拖泥带水的，既不跟她签合约，也不跟她口头说清楚。
  她是女孩子诶，今天才鼓起勇气说了个开头，他就面无表情地走了。
  “不会吧，我听说剧组邀请了不少女星试镜，不限于自家公司了。”
  王乐乐这么一说，叶南思这才放了心。
  一出门就遇上了陆谦，叶南思朝他喊了一声，“陆哥早。”
  陆谦似乎心情不错，“南思，我待会儿有个直播，你过来玩玩？”
  叶南思点了点头，“好的。”
  陆谦现在刚好有一部上星剧要播，但是他因为在这边拍摄，不能跟剧组外出宣传，只能通过直播来宣传，而且几乎每次他的直播，都是预定热搜。
  所以多得是人想要跟他一起直播。
  叶南思那乖巧的模样，让陆谦笑了出来。
  杭越集团，高层会议室。
  以杭千牧为中心的低气压，让毕升在内的所有人头都不敢抬，屏住呼吸尽量减少存在感。
  会议结束后，所有人几乎都争先恐后地离开。
  毕升手机震动的时候，下意识要按掉，但是看到上面的备注，他又接通放到了耳边，稍稍离开几步接听。
  “毕助理……”
  叶南思软软的声音一传来，毕升就有种得救的感觉。
  “叶小姐，是我。”
  “毕助理，能不能问一下，你们杭总心情怎么样？”小心翼翼的语气。
  “挺好。”
  毕升一说完，就感觉对面似乎轻呼了一口气。
  “那就行，毕助理，我没事了，拜拜。”
  刚要挂，毕升又听到那边嘱咐了一句，“毕助理，不要告诉你们杭总我给你打电话了昂~”
  “好的，叶小姐。”毕升郑重地保证着。
  叶南思信了，安心地挂了电话。
  毕升将手机放下，转身来到了低气压中心，凝着杭千牧冷峻的脸，面不改色地开口，“杭总，刚才叶小姐打电话来问您的情况，很是关心您的情绪。”
  他的语气很郑重，就像刚才他跟叶南思保证不告诉杭千牧那样郑重。
  但是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，杭千牧瞥了一眼过来，虽然没吭声，但是周身的冷气息却是退散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