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互相利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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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,带着冷意与刺,引得赵凰歌轻笑一声。 她不再回话,闲适的收回了挠门的手,转身出了禅院。 可那笑容,再出门之后,便彻底的冷了下去。 而房中的萧景辰,神情倒是与她如出一辙的冷冽。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,他捏了捏眉心,回到了桌案前,声音冷凝:“出来吧。” 方才关门赶人,并不全然是被赵凰歌惹恼的缘故,最重要的,是他房中多了一个人。 此时被他传唤,那人才从屏风后走出来,声音恭敬:“国师。” 萧景辰应声,问道:“查到什么了?” 这人是他早先便派出去的,会在此时回来,必然是有了线索。 果不其然,下一刻便见那人拿出来一份名单来,双手奉上:“当天与后山刺客里应外合之人,已然尽数查出来,名单都在这里了,请国师过目。” 男人说这话时,声音古板平淡,像是毫无感情一般,只陈述事实。 萧景辰倒是早就习惯,依言接过,待得看完之后,这才道:“既是查到了,就按计划行事,引蛇出洞吧。” 今日他之所以会给赵凰歌提供线索,便是需要她去做事。 她为公主,那些东西她有的是路子查到,他则是不同。 这些关于御林军的线索,既是他的保命符,也是他自证清白之物。 坠下山的那一日,前来追杀他们的人,是慕容家派出来的人。 这事儿苦于缺证据,因为那批刺客被岳州抓住,对方虽然忠心无二,可惜脑子却有些笨,至今没有问出来任何线索。 但萧景辰心知肚明,那么一大批人想进来势必有内应,他要做的,便是揪出来内应。 因着当时在严华寺内,里里外外一共就那些人,内应是谁,十分好找。 萧景辰查到了跟御林军有关后,便将那些线索隐瞒,暗中让他的人去查访,而如今,证据就在他的手中。 他现下要做的,就是要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。 且,有理有据的公之于众。 届时只要赵凰歌不那么草包,查出来的每一桩,都是于他最有利的佐证。 那人答应后,并未立刻走,而是顿住脚步,问道:“长公主性情骄纵,恐破坏国师的计划,可要属下出手?” 这话一出,却被萧景辰睨了一眼。 神情中带着冷意与警告,也让那人瞬间低下了头。 “玄霄。” 被唤做玄霄的男人,顿时应声:“属下在。” “你如今怎么越发退步了?” 萧景辰的声音里倒是十分的平淡,可那话中的意味,却让玄霄面有愧色,恭声道:“属下无能。” 萧景辰摆了摆手,将手中佛珠重新握在手中,淡淡道:“记着自己的身份,也记着你是哪里的人。” 身为北越之人,意图谋害北越长公主,此心,不可有。 玄霄瞬间了然,此时倒是多了几分人气儿,蹙眉道:“可她派人杀您……” 他的话没说完,便在萧景辰的神情里,将余下的话都给收了回去。 末了,到底有些不甘心道:“还有那名女子,属下未曾撬开她的嘴。” 那夜,他奉命去给萧景辰回话,不想却正遇到一个女刺客前来,与之缠斗一番,竟还被她所伤。 虽说,那女子也没落得好处便是了。 他说起来那人,萧景辰却没来由想起方才那刺耳的挠门声,还有赵凰歌那颇为不满的话:“国师打算何时放了她呀?” 放是不可能放的,那个婢女对赵凰歌必然十分重要,在他没有搞清楚对方莫名的敌意之前,这就是他手里的一张牌。 可是,他也不会虐待那个婢女。 “她人如何了?” 玄霄品了品,才在萧景辰的问话里,品出来几分关心来,虽说那关心少的可怜,却也足以让他震惊了。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。 许久,才听得玄霄神情有些心虚:“唔,尚且活着。” 这话,就十分的意味深长了。 萧景辰看向对方,就见万事都刻板的男人,这会儿难得的有些赧然。 “怎么,伤势又加重了?” 萧景辰不肯放人的缘由,还有一个最重要的。 那个名唤桑枝的女子受了伤,且还伤重,她与玄霄交手吃了亏,拿毒想要害人反倒是害了自己,落到了玄霄的手中。 不过当时玄霄分明说已经解毒,她再养几日便好了。 难不成,这是又出了什么变故? 闻言,玄霄默然,好一会儿才开口道:“回国师,倒也不算加重,只是属下平素没有照顾过伤患,所以……” 给她身上弄了些伤。 这事儿说起来太过丢人,可他素日里只学过如何杀人,可没学过如何救人。 如今没将人弄死,不但是他极力小心翼翼、且还是她福大命大的缘故。 萧景辰终于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一点,无声的叹了口气,有些疲倦道:“我知道了,你……” 他顿了顿,想着该如何顾忌自己下属的脸面,委婉的说出那话,末了到底放弃,直白道:“若是不成,就寻个人手。” 似玄霄这般,再将人弄死了,那手上的牌就变成雷,届时赵凰歌必然得第一个劈了他。 玄霄呐呐开口:“属下知道了。” 这人脸上难得的心虚,也让萧景辰有些无奈,复又吩咐了他几句,才道:“暂且依计划行事,若有何变动,我再知会你。” 他说着,见对方答应的痛快,到底又加了一句:“当心点,别让人死了。” 于是,玄霄脸上的表情,又有些一言难尽了。 …… 待得玄霄走后,萧景辰这才起身,先将门窗打开,让外间的空气涌了进来。 只是手指在门板上的时候,却见到门板上一道划痕。 日光明亮,这一道痕迹,也格外明显。 难为她那指甲,竟也能给木门上的朱漆划掉,也不怕漆屑塞了她的指甲。 萧景辰心中腹诽,眉头也不受控制的高高蹙了起来。 这痕迹,太碍眼了! 被刺到眼睛的国师大人,当下便吩咐了人过来修补木门,至于自己,则是眼不见心不烦,拿着经书便去了隔壁的明光殿。 明光殿内供奉着佛像,正是念经的好地方。 可他才双盘坐下,目光却又落到一旁的经书上面。 方才他心浮气躁,随手拿了一本经书,现下才看清楚——那是心经。 被赵凰歌念过,复又被他劈手夺过来的心经。 小姑娘既软且娇的声音重新回荡在耳边,他脑海里尽是对方带着钩子的视线与声调。 他闭上眼,复又睁开,一把掀起眼前的供桌红布,将书藏到了底下。 瞧不见那本书,就仿佛将心中的火气驱散干净似的。 萧景辰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清心经,方才觉得先前的情绪散了一些。 只是心里,却又生了几分警惕。 这些年,他鲜少会有情绪起伏过大的情况,如今来了个赵凰歌,却让他几次三番都动了真怒。 他情绪不稳,被人所影响,这不是个好事儿。 赵凰歌…… 萧景辰手指捏着浑圆的佛珠,感受着上面木质的纹理,眉头虽然松开,可那眸光却沉了下去。 这位长公主带给他的影响有些大了,他得尽快解决掉隐患。 之后,远离于她。 …… 赵凰歌并不知,自己走后,那位清心寡欲的国师大人被她闹出了多大的心理阴影,她回房之后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让藤萝进来。 “主子。” 藤萝请了安,便见赵凰歌示意她合上门,之后又朝她招手问道:“本宫问你,朝元如今在哪儿?”